散宜生诗》《清厕问枚子》二首之一君自舀来仆自挑,燕昭台下雨潇潇。高低深浅两双手,香臭稠稀一把瓢。白雪阳春同掩鼻,苍蝇盛夏共弯腰。澄清天下吾曹事,污秽成坑肯便饶?聂老许多写劳动的诗,都不是为平淡记事或诉愁叹苦,而是借事抒怀,写彼时彼地怎样看待那也算生活的生活,从委屈含蓄中,暗示出心灵深处的独白絮语。诗中将又脏又累的苦事写得十分轻松;这种幽默的、不以苦为苦的态。度,正显示了诗人不为折辱所屈服的气概。而诗的真实内涵,则需从“燕昭台下”一句中去求解、燕昭王筑黄金台于易水,置千金于台上,以迎天下士。为国求贤,传为千古美谈。但黄金台与北大荒的八五零农场相距几千里,事隔两千年,与掏厕所何干?这是借潇潇雨掩黄金台这样一幅凄迷的历史画图,来暗示这是一个不尊重知识和人才的时代,才出现“作家被迫掏厕所”的荒唐事。“白雪阳春”、“苍蝇盛夏”一联,既是写实,又是象征寓意;尽管一切有头脑的人都厌恶那些丑恶的瘟神,而追脏逐臭的小丑们却适逢其会,使邪恶势力得以肆虐于一时。“澄清天下吾曹事”,则是一句双关语:厕所虽脏虽臭,终将掏净;而那些臭如厕所的人间丑恶的东西,也最终会被清除尽!唐诗人刘禹锡说:“片言可以明百意,坐驰可以役万景,工诗者能之。”正是这种手法的概括语。透过这些亦庄亦谐、言在此而意在彼的诗句,我们看到了一个革命者和诗人倔强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