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训现有教师并影响“真正的”教育
随着教育改革实践的历史演变,当前中国教育的发展格局已由资源稀缺型向资源充足型转变,教育质量的提高也由依靠资源数量发展到依靠资源质量发展。对师资队伍要求的一个突出变化就是由“有没有老师”发展到“有没有好老师”。
如何培养一名“好老师”?职前师范教育固然重要,为未来教师奠定坚实的专业基础,但不容忽视的现实是,当今教育实践的变化速度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快。师范教育毕业生不一定能在工作一时就学以致用,要成为“好老师”,只能靠工作后不断学习。同时,教师的职能和角色也在发生变化,从过去给予和教导学生,转变为陪伴和协助学生。当学生的成长每天都在变化时,作为学生成长的陪伴者,教师也必须每天获取新的知识和技能,承担新的责任。
在新的教育发展格局下,教师的职前培训与职后发展呈现出“4年与40年”、“潜在与现实”的关系:职前教师教育一般为4年,而职后专业发展从入职到退休将持续近40年。职前培训培养的是未来的教师,其对教育实践的影响是“潜在的、可能的”;而在职培训培养的是当前的教师,可以影响教师日常的教育教学实践,其对每一个孩子的影响是“现实的、实质性的”。
教师培训不应该成为一场活动
现行教育发展模式的特点决定了优秀教师的成长无法通过教师职前专业发展来实现,教师在职培训必然成为教师成长的重中之重。
遗憾的是,教师培训事业如火如荼,而教师培训学术方面却沉寂无声,教师培训的学术地位远远不能与其在教师成长中发挥的重要作用相匹配。无论是在专业教师培训机构,还是在师范大学,无论是教师培训者还是培训管理者,他们都在做教师培训、研究教师培训,但却从未被视为“专业人士”:虽然教师培训在培养教师人才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但在学校绩效评估中,由于其培养的是“在职人员”,因此并不将其纳入人才培养的绩效评估指标;虽然“社会服务”是大学职能的重要组成部分,但教师培训即使被视为社会服务,也不纳入学校层面评估的范围。结果,大多数大学在职称评定时并不承认教师培训的教学工作量,他们的职称必须通过发表在其他学科的文章来评定,教师培训似乎永远是他们的兼职。 这样一来,师范培训很难吸引到更多的优秀人才,即使吸引了,也会因难以有更好的发展而流失人才。
造成这种情况的主要原因是对教师培训的学术内涵缺乏深刻的认识。在传统状态下,教师培训只是一种偶然的、零星的、补充性的教育活动。由于教师培训的重要性和影响并不大,对教师培训的研究非常缺乏,教师培训本身也确实只处于“活动”状态:绝大多数教师培训就像一场活动,聚了一批学生,找几个专家,开几场拼盘式的讲座,培训管理的过程完全像在做行政工作,缺乏学术内涵。教师培训因此受到批评。但随着教师培训在新的教育发展模式下的重要性越来越凸显,教师培训对教育实践的影响越来越深刻,教师培训的形式也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从经验到科学,从事务到学术
《国家师范计划》的实施,是教师培训形式彻底转变的分水岭。该计划不仅将教师培训的规模、广度和频率推向了高峰,更重要的是推动了高校广泛参与教师培训,也正因为如此,教师培训研究的深度和水平得到了极大的提升。教师培训计划的设计不再是经验主义的课程拼盘,而是基于教师成长规律、基于教师培训课程标准、具有内在逻辑规律的课程设计;组织实施不再是简单的业务管理,而是基于学习效果规律的教学组织;效果评估不再是基于经验的主观判断,而是基于循证理论的科学评价。
这些变化表明,教师培训已经从经验走向科学、从事务走向学术。
但这对于教师培训的发展来说还远远不够。无论是从“4年与40年”与“潜力与现实”的关系来看,还是从教师培训本身丰富的学术内涵来看,还是从教师培训的规模与范围,以及巨大的投入来看,教师培训都应该有更多的高水平学者进行更深入的研究。为此,教师培训必须走向学科建设的道路。
学科专业化应是大势所趋
教师培训研究是与教师四十年职业生涯发展有关的学术研究,有其独特的知识体系和思想体系。教师培训研究具有丰富个体经验的教师的成长规律以及以此为基础的教育教学规律。教师培训研究与教师教育虽然同属教师教育体系,但其内在规律却有很大不同。教师教育是专业训练教育,培养没有个体经验的未来从业者,是应该知行合一的专业准备教育;教师培训是专业发展教育,培养具有丰富个体经验的当前从业者,是以工作实践为导向的能力提升,属于人力资源开发的范畴。两者无论在知识的内在逻辑体系上,还是从实践与理论的基本范式上,都存在很大差异。
2015年,教育部在《国培计划》相关文件中提出“鼓励和支持有条件的高校开展教师专业发展学科建设”。虽然按照学科建设思路推进教师培训发展的高校并不多,但教师培训学科建设早已开始。以学科建设的高度对待教师培训的研究和学术发展,是对在职教师成长规律的充分尊重,也是教师培训发展的必然要求。当然,也有学者提出,教师培训不需要单独设立学科,而应该与师范教育并列,纳入教师教育学科。虽然教师培训与师范教育的知识体系和思想体系不同,但都指向教师的培养,也无可厚非。但无论是教师培训单独设立学科,还是纳入教师教育学科,走学科建设的道路都是必然趋势。
光明日报(2017年6月15日第14版)